杨泽楷像一条隐藏在珊瑚中的小鱼，在危险的海底游荡。这一会的工夫他已经发现了不少飘下来的残骸，这些残骸身上无一例外都满是吸盘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渗人。
他饶有兴趣地上前搜索了一番，发现这些家伙无一例外都是穷鬼，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装束等具有很明显的……古代西方风格，但面孔却是东方人的面孔，据他所知现在应该并不存在这样的国度。
“原住民吗……？”
杨泽楷心里碎碎念道。
咔嚓。
突然，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正是他来的方向。他回头看去，却发现有一个模糊的深绿色影子也在阴影中悄悄向着异常事件处理组的矮楼移动，它看上去有些笨拙，但手脚并用的样子却显得很是着急。
杨泽楷默默地掏出武器，跟了上去。
越是靠近深绿色影子，对方的身形就愈发清晰，那居然是一个身着深绿色潜水服的人类，潜水服勾勒出对方窈窕的身形，很显然是一个靓丽的女性。
和自己不同，对方很明显处于海水的浸泡中，笨拙也是因为不擅长使用脚蹼划水。
“该死！该死！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女孩子低声咒骂的声音进入了杨泽楷的耳朵，声波仿佛穿透了次元障壁，从海水中透过来到了杨泽楷所处的干燥世界，他没有吭声也没有露头，而是继续在黑暗中悄悄跟着。现在的他由于不需要考虑水流的影响，在跟踪方面更有优势。
终于，女孩艰难地来到了矮楼前，费力地推开一扇窗户游了进去，第一时间找到了收发室，那个被打开的木盒还躺在桌子上，但里面恶心的黑色兽皮留在了真实世界。
“有人吗！”
她开始寻找人迹，搜索的很细致，但矮楼内哪里还有别人，这让少女有些丧气，她抬起右臂看了一下氧气表，喃喃自语道：
“算了，救不了你可别怪我，是你命不好。”
言罢，他打开窗户抬头准备上浮到海面。
虽然这里是海底，但也许由于建筑物中还残余的光亮和海底植物的光芒并不黑暗，少女忽然感觉到一个温柔的触感出现在自己的脚踝。
她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卧槽！”
少女寒毛都竖起来了，身子一扭另一只脚下意识地踹了上去，却被一只手轻松荡开，她这才看清凶手的面容，是一个清秀的黑发少年。
“你找我？”杨泽楷问道。
少女的眼里先是惊愕而后是愤怒，她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一张照片，看了一眼后气冲冲地说道：“你有病啊，你不能早点出来吗？”
此刻的杨泽楷已经松开了她的脚踝，她顺势飘了下来，叉着腰站在杨泽楷面前，居然比小杨同学还要高半头。
“我无法确定你是敌是友，需要判断。”杨泽楷如实说道，“你是报信的翔续制药集团的钩子？”
“什么钩子……那叫内鬼！不不不，那叫卧底！会不会说话！”少女的面罩都在向外释放着愤怒，护目镜遮住的大眼睛瞪了起来。
“亏老娘还下来捞你！你还是死在这儿吧！”
捞这个字用的真实再贴切不过了……
杨泽楷猛地一拉少女，一道视线扫过了二人刚才的位置，少女显然明白他的意思，顺势向墙角使劲缩了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打算在和这个小子磨叽。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说你做。”少女迅速道，“你被拉入的这个地方叫海妖国……”
杨泽楷打断了她，道：“基本情况我知道，我猜测如果我不游到海面就会溺死，你有什么办法吗？”
少女被噎了一下，费力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来一物，递给了杨泽楷。
“你的猜测没有错，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杨泽楷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满是海水腐蚀痕迹的破石头，极为简陋的白色雕刻形成了一个漩涡的形状，他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这应该确实是一件凡物。
当然，理智告诉他这种几率微乎其微，那么另一种解释就是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足以窥伺这件复苏物的奥秘，这玩意很有可能来自终极生物。
“哪两个选择？”他问道。
“第一个选择，你死。”少女非常镇定地说道，“这块漩涡石会让你在昆仑复活，放心，复活以后的你还是你，不是什么克隆人。”
“有什么坏处吗？如果这是万全之策的话，你不会给出第二种选择。”
杨泽楷也是个思路清奇的人，他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这样做会不会被复活，而是被复活以后会怎么样。
“坏处就是你短时间内无法回到嘉安市，而海妖国一旦降临就不会轻易离开，它会一次又一次地裹挟这里的人，你将没有机会告知其他人提前做准备。别看我，我没那个本事，即便是我有能力去通知嘉安市其他复苏者，他们想必也不会轻易相信。”
杨泽楷点了点头，问道：
“那么第二个选择呢？”
“我死，你游出去。”少女又看了一眼氧气表，“旋涡石还给我，我死出去，你穿上这套潜水服游上去，注意别被那个东西看到就行，到时候你会在嘉安市从天而降，怎么才能不摔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杨泽楷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很认真地思考着两种选择的利弊。
死出去并非不能选择，但是从少女的话里可以得知，如果她游出去的话多半也得摔死，组长等人只要准备好潜水用具，进入此地就会有相当的生机，而如果不做准备，以他两百多斤的健硕身体浮上去都费劲……
而杨泽楷本人显然缺乏某种怜香惜玉的觉悟。
“你去死吧。”他平静说道，“现在就死，少浪费一些氧气。”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少女表情呆滞了一瞬间，她明明对此也并不在意，但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她快速从杨泽楷手里拿回旋涡石，开始在海底脱下潜水服。
水压、窒息，深海中的许多因素都可以导致一个人的死亡，好在这个少女本身作为复苏者的身体素质还能支撑到她脱下全套潜水服，露出穿着贴身衣物的身体，她深深地看了杨泽楷一眼，在准备拽下氧气面罩的下一刻杨泽楷突然问道：
“你的名字是？有空我登门拜访。”
真敷衍……少女笑了笑道：“白空。”
随后强烈的窒息感笼罩了她，她放开了防御，水压迅速让她失去意识，无意识的呼吸动作撕裂了她的肺，她手中的旋涡石突然闪烁了一下，而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而那套潜水服还漂在水中，在杨泽楷接触到它的一瞬间穿越了次元壁，跌入了干燥的空间。
杨泽楷瞥了一眼逐渐凝实的鱼，感觉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有些粘稠，开始有条不紊地穿上潜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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