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落在杨泽楷身上，发出滋滋的轻响，似乎是想烧灼他的皮肤，但不知为何没有任何效果，只能无奈落地。
杨泽楷眨了眨眼，继续前进。
就在刚才，大量的纸钱附着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的体内的不善根微微颤动了一下，这点微不可查的触动带来的不善根外溢导致了那些纸钱的失效，那么自己能够无视纸扎宝树能力的原因就很明显了，是不善根替自己抵挡着一切。
杨泽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温吞和温柔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大踏步向前，整个人如同一个火炬一般，所过之处纸人退避三舍。
“啧啧啧，不对劲。”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传出一个清越的声音。
这是一个逼仄的小巷子，密密麻麻的纸钱几乎遮挡住了全部视线，一扇破旧的大门两侧挂着两个纸幡，随台风不断狂舞，方未艾依旧是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左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朵娇艳的白玫瑰，正含笑看着杨泽楷。
“你来了。”
“我来了。”
二人的对话如同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但淡淡的杀气已经弥漫在周遭的空间。
距离此地不远处的监控室内。
“报告！一号特别行动人员遭遇敌人！疑似二号目标方未艾！”
高空的无人机在台风中剧烈的颤抖着传来影像，方未艾和杨泽楷的模糊身影投射到监控室大屏幕上，而在大屏幕右上角还有一个倒计时，那是即将到来的来自总局火力协助办事处的援助，一枚战刃地对地导弹正在飞来，目标正是纸扎楼。
普陀分局的人已经基本完成了撤离，距离爆心最近的就是这个指挥所，可这个位于地下的指挥所有足足两名三级复苏者，且作为人防设施的它根本就不畏惧爆炸的余波。
方家叛徒们无知无觉，没人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他们大抵还在台风中庆祝着自己的胜利，感慨普陀分局的羸弱不堪。
纸扎楼附近。
杨泽楷和方未艾四目相对，双方都没有继续寒暄，而是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这还是方未艾第一次展示出自己的武器，同样是苗刀，但不仅做工非常粗糙，连刀刃都有崩裂的缺口，看上去和方未艾贵公子的气质格格不入，他将苗刀刀尖点地，右脚向前半步，摆好了架势。
与此同时，泥泞的地面上，破碎的花盆中不断有肮脏的花瓣升起，就连周遭的建筑物被封死的窗户也轰然洞开，海量的花瓣涌出，这些肮脏的花瓣在方未艾的身边一一停止，附着在锈迹斑斑的苗刀上，形成了一柄更为肮脏的巨大苗刀。
这种气息，是三级复苏者。
“准备好了吗？”方未艾轻笑道。
杨泽楷默默套出一根淡蓝色的针剂，狠狠地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
“准备好了。”
针剂落地，杨泽楷已经消失不见！
砰！
倾盆大雨中，撬棍和苗刀相撞！
“噗！”
杨泽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噔噔噔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撬棍已经断成了两截。
但方未艾也没有讨到好，撬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额角，当场将他的脑袋砸出了大片鲜血。
武器专精飞跃药剂效果，大幅度提升使用者四肢协调程度和道具使用熟练度，苗刀也是凡物，在武器品质上并没有优势，故而杨泽楷能够和对方拼一个两败俱伤。
然而，方未艾额角的伤口迅速愈合，他撇了撇嘴，狂暴的气息进一步上涨。
“你很不错，愿意加入我们吗？我可以不杀你。”方未艾笑着说道，轻轻甩掉了刀刃上的血水。
杨泽楷并非只是被击退，他能对方未艾造成伤害，方未艾同样砍中了他的左肋，伤口之深甚至能隐约看到微微跳动的心脏。三级和二级的巨大差距让杨泽楷无法占到任何便宜，能够造成伤害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默默又掏出一根针剂，注入体内。随后，一个分身在他身边出现，而后分身又产生了一个分身。
“不愿意。”
方未艾挑了挑眉，他的生命层次要高于杨泽楷，可他无法区分这三个杨泽楷的区别，这并非只是简单的幻术，而是三具完全一致的身体，连战斗力都一模一样。
可三个二级复苏者就能越级的话，那就把生命层次想的太简单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下一刻，方未艾如同幻影一般冲了过来！
刚才能够抵挡住方未艾的攻击，是因为方未艾为使出全力，可是这一次杨泽楷绝无抵挡的可能！
苗刀直扑真杨泽楷的脑门，而下一刻，异变陡升！
恐怖的高生命层次的压迫感让方未艾瞳孔爆缩，他立刻收刀闪身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灰色的力量瞬间击中了他，方未艾自己的头颅当场炸开！
灰白色的粘稠物和鲜血飞溅！
三具杨泽楷的身体同时跪倒在地，记录册正在玩命修复他的身体，好在这一次他的伤势相比之前强行驱使求而不得的能力要轻微一些，飞跃药剂帮助他提高了精神力，这让他对求而不得能力的操纵性更强，受到的伤害也更小。
即便方未艾再强，他也不可能抵挡求不得的力量，想要杀死杨泽楷的杀机最终反噬了他自己，导致了他自己的死亡。
杨泽楷喘着粗气躺在地上，胸口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一旁是方未艾的无头身体。
倾盆大雨中，方未艾的尸体开始干瘪，褶皱，而后很快被雨水冲刷损坏，变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刚才方未艾走出来的大门中，又有一个新的方未艾缓步走了出来，依然是笔挺的白色西装，依然是娇艳的白玫瑰和清越的声音。
“你来了。”
杨泽楷手指微微动了动，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方未艾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底找到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可是很快他就失望了。杨泽楷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自己这种堪比恐怖片的出场方式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更没有让他产生名为绝望的情绪。
“如果你放弃抵抗，我可以让你少承受一些痛苦。”方未艾笑着道，“你该如何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我，又该如何走到这场战斗的终点？事实上你很清楚，这场战斗的终点是你的死亡。”
“不，是你的死亡。”杨泽楷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方未艾吗？”
方不苟施展过这个纸人替身的能力，方未艾也拥有这种能力，唯独方可施没有。而方未艾失踪后一直都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真正的驻地，普陀市就这么大，现代化社会里他几乎不可能毫无踪迹。
这就不由地让人怀疑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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