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元帅府邸。
布顿穿梭在廊道间来到书房敲了敲门：“大人。”
“进。”
“嘎吱——”
带好门，布顿站到身侧低头讲述详细情况。
听完，元帅放下手中书籍：“把他送去切斯特大街的发电厂，白痴埋进土里对帝国土地而言是种浪费。”
“明白。”
食指咄咄敲击桌面，元帅再次说：“加快处理清派的动作，避免引起过大反抗，重心在于革职，等政变完成再斩草除根。”
“明白。”
布顿的语气如前面无二，但看着他长大的元帅察觉异常：“觉得我应该向王室献上忠诚，还帝国一片清明政场。”
右手放到左胸单膝跪下，他深深低下头颅：“大人，您的意志，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元帅沉默，书房安静下来，只有哗哗翻动书页的声音，许久：“下去吧。”
“遵命。”
起身，倒退着离开屋子，关上门，布顿步调缓慢走着，走远了点后，脚步提速，然后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起来。
一直跑出府邸才停下，他转身进入一条小巷，靠着墙角坐下。
他爱戴元帅，内心从未出现过恐惧，两人相处像家人，什么都能开玩笑。
这些年他觉察元帅似乎有些变化，但直到刚刚才惊觉，元帅大人的确变了。
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布顿想起来，大概就从二十五年前，大人和阿盖尔一场生死大战不欢而散。
自那天以后，元帅慢慢变得贪婪、自私、残暴。
他大肆收受贿赂蓄养军队，漠视贵族大臣安排家族子弟任职重要部门，他们贡献的女孩照单全收。
放任帝国逐渐腐朽，崩坏。
幸运的是，大人保持着最基本地清醒，没让那群该死的混蛋插手军队。
百年前帝国进行集权改制后，那帮交出领地活下来的贵族，心心念念恢复往日荣光。
只是一直被元帅和大公阁下联手死死压制毫无建树，直到现在终于翻身。
深深叹口气，布顿双手撑着膝盖起身：
“这些年，死去太多人了，继续下去，银灰帝国只需要静静看着菲尔自己灭亡，然后再来接收土地。”
他走出小巷，准备返回审讯室，他非常忙碌，这片刻休息已然奢侈。
一辆马车经过身边，布顿听见有些熟悉的说话声，转身望着远去的车厢背影：“小少爷的声音？”
“他这是去哪。”
布顿内心涌上疑惑，自己专门吩咐部下随时报告李维四人动作，怎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他转身快步走向办公室，想着谁在偷懒渎职。
......
“刚刚路边站着的似乎是布顿先生。”
放下窗帘，李维向坐在对面长凳上的安婕和亚德说着：“他作为元帅秘书，平常负责什么工作？”
“恩.....”亚德皱起眉，“记忆里布顿叔叔总一副忙碌样子，具体做哪些，恐怕只有元帅本人清楚。”
“他实力怎么样？”
“没见过布顿叔叔动手。”
也是，帝都这谁敢跟元帅心腹打起来，李维合上嘴，觉得有些困意，往左一歪靠上雪莱肩膀小恬一会。
马蹄咯哒咯哒踏着石板，重复且节奏稳定的频率让李维沉沉睡去，等被叫醒时，已经到达宴会地点。
李维跳下马车，然后扶着身穿修身露肩礼服的雪莱下车，待安婕和亚德也下来后，四人一同往面前酒店走去。
他们来的早了点，透过大门能看见大厅站着零散几人。
向护卫递出请柬，四人踩着红毯进入宽广厅内。
暖黄灯光提供明亮，钢琴乐悠扬回响，方块餐桌上的玫瑰花肆意散发诱人甜香。
环视一圈，现场基本布置完毕，数十名白衬衫黑长裤的服务员穿梭木桌间摆放精美食物，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四人寻到角落长沙发坐下静等，约摸一小时，客人们陆陆续续赶来，安静大厅繁杂起来。
“米勒先生，最近生意如何.....”
“夫人，真羡慕您的新项链......”
聊到高兴时，妇人捂嘴轻笑，男人碰杯共饮，一片岁月静好。
刻意消除自身存在感的四人并未迎来目光，偶而瞧见的人，发现是陌生面孔也就忽视过去，估摸是副团长的远方亲戚。
帝都说小不小，说大也大不到哪去。
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地位高的家族家里人员互相极为了解，既然是圈外人，没有结交必要。
毕竟，整个菲尔所有顶尖家族基本都聚集在帝都，他们不认识，那肯定是野鸡贵族，没赶人是看副团长的面子。
盯着人群看了会，李维注意到一个青年，年龄和自己相仿，穿着一套昂贵西服，被众多贵族女孩围在中间恭维。
“那是谁？”
亚德顺着李维视线望去，脸色一凝：“托马。”
端着高脚杯的安婕偏头：“他是亚德哥哥的得力助手，今年初晋升二阶，枪魔使。”
“据说他和你哥哥形影不离，所以，”
“所以我也来了。”
茂盛棕发的青年举着酒杯从右侧出现：“好久不见，亲爱的弟弟。”
“你来参加这场宴会，真令我感到意外。”安婕起身往前，“说起来，你还没死在女人肚皮身上，才真的让我惊讶。”
“哈哈哈.....”他大笑着，“安婕，脾气继续这样，再过十年你恐怕依然单身。”
“要你管！”
翻着白眼，安婕坐回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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