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那条路，就回不了头了。”听了老头子的话，方林面色微变，深深望着他，“这是老皇帝的意思，还是你和老皇帝共同的意思？”
“她是你的儿媳妇……”
周睿沉默了片刻，“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儿媳妇，但我更知道，如果不将她送上那条路，你，我，所有人，都要死！”
“儿媳妇再重要，还是儿子重要？还是老子甚至所有人的命重要？”
“……”方林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他怎么忍心！
“让你亲自去送，实在难为你了，你若不忍心，我帮你。”周睿叹息道，“形势真的很严峻，魔意彻底复苏了，虽然目前还没出现，但魔头们自爆所爆发出来的魔气，已经快要接近之前魔患最严重的时候了。”
“东南西北四域，还有中土，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生灵化魔，这还是魔意未曾露面的情况下。”
“四千万功德真的不够，连踏入不朽可能都勉强。”
“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若再不送她去，再过一会，可能便是咱们联手杀她，或者被她杀了。”
周睿的话语越来越急促，眼神也从犹豫与悲痛变为了冷酷与坚定。
此时真的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好，我送她进去。”
方林最终点头，又接了一句，“我也进去。”
“你疯了！”周睿怒目圆睁，“你不准进去！”
终究是亲疏有别。
他可以轻松作出将凌云送进那条神秘天路的决定，但是当听到方林也要进去，他却极力反对。
况且，生灵这边，也就他们三个祖之境，而魔那边可以说是恐怖无边了，要是再走一个，干脆不要打了，主动找到魔意，要个魔种打进体内算了。
“我不进去，三个祖之境，就能对抗魔意了？”方林叹息。
“别说三个祖之境了，就算咱们仨全都踏入不朽，又能有多大的胜算？”
他伸手，轻抚了抚早已泪流满面的周念薇，“照顾好女儿，等我回来。”随后又望向周睿，“在魔意面前，三个祖之境跟两个祖之境没有任何区别，我要去赌一赌。”
周睿没有再反驳，他知道方林说的是对的。
“那就不用藏了，反正也没有意义，四千万功德，我马上用掉。”
“嗯。”方林没有反对。
赌博也是需要本钱的，那条路连不朽都大概率走不通，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祖之境就能走通。
四千万功德肯定要用掉，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走那条路。
说话间，一旁，凌云那便又生了变故。
凌云正不断在不为人知的维度与魔种争斗搏杀，故而魔气震荡不休，极不稳定，也就方林这个祖之境一直在帮着抵挡，否则整个镇南王府此刻早已群魔乱舞。
不过凌云身上的魔气却陡然全部收入了体内。
“糟了……”
方林和周睿的心同时一沉。
似乎，连将她送进那条路的机会都没了。
下一刻，凌云睁开了双眼，猩红的光芒汇聚成两道光束，直冲云霄。
见到这一幕，方林等人的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凌云化魔了。
不朽的恐怖气息溢散，直接将祖之境的方林二人镇压，仅仅只是绝世境界的周念薇，更是被这狂暴的气息抛飞，吐血昏迷，生死不知。
收摄猩红目光，凌云的眼里此刻没有一丝生灵的情感，悬空而行，将方林踩在了脚下。
而在不朽强者的压制下，祖之境的方林此刻简直跟刚出生的孩童没有任何区别，连动弹都无法动弹，随着凌云踩下的脚加重力道，他浑身爆血，气息急速衰减。
“啊！”
周睿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恨欲狂，大吼一声，直接便开始诵念诗词。
然而，才刚刚道出第一句，声音便戛然而止，被凌云扼住了喉咙，提了起来。
两大祖之境，在不朽跟前，没有一丝反抗之力，甚至到了连使用功德都没有机会的地步。
完了……
父子二人望向对方，眼里满是苦涩。
真的没想到，前一刻还形势一片大好，一夜都不到的时间，局势竟然落到了这般地步。
魔……真的要席卷天下了。
自认为是位面之子的他们父子二人，终究还是没能逆天改命，难逃一死……
“逃……快逃……”
就在二人就此认命，闭眼赴死之际，浑身力道一松，不再被压制。
方林惊喜地发现，凌云眼里的赤色一扫而空，竟然恢复了清明！
不过可惜，她说的是逃，而不是她赢了。
方林二人自然不傻，明白她只是回光返照，恐怕只能争取片刻的清明。
而这个片刻，恐怕只有一点时间，否则以凌云的性子，会直接往那条路赶去。
她没动，便说明连赶过去的时间都没有。
“逃？逃得了么！”
方林二人真的没想到，凌云清明的时间竟然这么短，短到了仅仅只有两个呼吸的时间。
见她的目光再度染赤，方林二人眼里满是绝望之余，倒也有了一丝释然。
方林清晰记得，这个声音不是凌云的，而是当初那个神秘人的。
果然，他们的猜测没有错，神秘人一直在暗中谋划，只可惜，尽管高估再高估，但还是低估了神秘人。
第二次出场，便直接坐上了胜利的王座。
“咦，你的魂不是华盈？”
闻言后，方林注意到，尽管这次凌云的目光仍是一片猩红，却比之前那毫无感情的目光有些不同，更像是上次那样，被神秘人施展某种奇书所占据了心神。
接着，在方林眼中，凌云的表情变得惊讶，再便成惊疑，复杂，最后竟变成了狂喜。
“等会，你，你的魂不是华盈，你占据了华盈的不朽之躯，你的魂……竟然是凌云？”
“我的女儿，你竟还活着？！”
听到这话，方林父子二人如遭雷击，怔在了原地。
这个与魔意绝对有着极大关联，甚至疑似魔意意志的神秘人，竟然是凌云的……父亲？
凌云不是上古天临城城主的女儿吗？
什么情况？
父子两个人对望着，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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