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了。”
金知恩转头就想跑。
“站着。”隆正桐说道。
金知恩立即站定，慢慢又转过身来，眼神飘忽。
隆正桐盯着金知恩，看了几秒钟，然后叹了一口气。
“好徒弟，你认识这个人？”
侯老头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这是我哥。”金知恩一愣，皱着眉头说道：“谁是你徒弟了？侯老头，你别占……”
“你别说话。”
隆正桐打断道，然后看了眼全息手表，走了过去，问道：
“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课么？你不是说，要备考弧光钢义体法医专业么？为什么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侯老头听到‘乱七八糟’这四个字后止不住脸色一变。
金知恩扁着嘴，眼神飘来飘去，左晃右晃地用脚底摩擦着地面：
“复习好了，好简单的……，现在又不用摆摊了，来这里打份兼职，这老头嘛，别看他这样，也算有点本事的。”
隆正桐摇了摇头，说道：
“回去上课吧，你一个女孩子，别到处乱跑……”
这句话是金子程经常对金知恩说的。但当隆正桐说出来的时候，他感觉有点虚。
“哼。”侯老头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考什么职业学院？就算是清宁大学院的那些教授，也没几个配给我提鞋的。在我这里，学几年，我用侯家祖宗的招牌保证，不甩内城那些富二代九条街，我侯字就倒着写。”
“本事，倒不是太重要的……”隆正桐喃喃道。
金知恩听得这话，虽然知道说服作用不大，依然弱弱地尝试着：
“我就来这里学点东西，学校还是会考的……”
隆正桐想了想，说道：
“这里毕竟属于九龙地下帮会的地方，到处都是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你瞒着我们来这里，不是很妥当的，回去好好上课吧。”
他的语气很温润，却十分有力量，令人难以抗拒。
“走吧。”隆正桐拉着金知恩。
没有拉动。
“嗯？”
只见得金知恩低着头，欲言又止。
“阿桐哥，难道……难道你们做的事，就件件都不瞒我么？”
隆正桐一愣。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看得出来，你们现在，总在做一些危险到极点的事情。次次回来，不是这伤就是那伤的，问你们干嘛，又不肯说！我就瞒你们这么一点小事，跟你们比起来，又算什么呢？”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金知恩表面叛逆，但其实平日其实非常听两位兄长的话，很少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隆正桐答不出话。
金知恩抬起头来，黑框眼镜后，看得出双眼中有泪水：
“所以，伱们的意思，就是要我一直躲在你们后面。然后哪怕有一日看到你们深陷险境了，我都只能看着，是么？”
两人沉默。
侯老头多次想插话，但见得气氛那么凝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隆正桐看着金知恩，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挥了挥手：
“随便你吧。”
“耶！”金知恩竖起了两根手指比V，“我就知道这招有用！”
隆正桐摇了摇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阿桐哥，你……你别跟金子哥说。”金知恩说道，“我……我怕他太激动，到时侯又不让我来了……”
“都说了，随便你。”
……
“老头，我哥这活，你不接是不是？你不接就我接了。”
隆正桐微微一动。
他看得出来，这侯老头是有逼着知恩做他关门弟子的意思的。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足可见知恩在硬件机械改装上，有惊人的天赋。
但是，问题是，隆正桐印象中的金知恩，似乎是没有这个技能点的。
是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抑或是自己回来影响到了什么东西？
“那么复杂的程序嵌入，没有我的指导，你做得出来么？”侯老头歪了歪嘴。
“切。”
金知恩完全把这座工厂当成了自己家一样自然，四处捣鼓着工具，熟练地捣鼓起隆正桐搬来的大喇叭，口中喃喃道：
“这东西，哪有搞这么大的……”
侯老头在一旁看着，脸上装着万分的不满意，口中说着这不对，那不对的，但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的心底里，显然全是欢喜。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手艺人，对自己手艺传承的渴望。
“前辈，所以是……”隆正桐试探地问道。
“我不接，这臭丫头接了。然后搞坏，最后，一样害死侯旭。”
侯老头脸上的不悦，非常的不真实。
“多谢前辈。”
“你别多谢我。”
侯老头的口依然很硬。
隆正桐转过身去，问道：
“要搞多久？”
“快就几个小时，慢就两三天。”金知恩又比了一个耶，“你先回去吧，到饭点了我就回去。”
隆正桐突然楞了楞，问道：“你在这里，那三枝呢？送到张院那了么？”
“没有，金子哥现在，去哪里都带着她。”金知恩忙碌地按着电脑。
“为什么？”
“他说什么，从来，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的僚机……”
……
又是一个周日，晴朗的周日。
那帮被沉重的练习压抑了许久的武馆少年少女，又被放了风出来。
他们统一穿着叶氏武馆的服饰，是一件背上写了一个楷书‘叶’字的纯白宽大T恤。他们逛在文家园里，形成了一道充满活力的风景线。
九龙城的大多数地区，都是日夜颠倒的，夜晚比白天旺得多。
但由于文家园这片专属于林氏集团的区域，营商环境实在是好，因此白天也有大量的商贩在做生意。
晚上的是古董古玩，白天的话，更多是各种庞克潮品。
雅马哈电子琵琶，舞狮头状VR头盔，立体光绘糖人，机械式腰鼓手办，全息投影陀螺，智能春联，机械中式灯笼，电子摇扇……
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茹芸啊，听讲‘长乐坊’那边，有好好玩的脑机设备啊，全部都免费的，我们一起去吧！”
几个少女围在一起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叶茹芸摇了摇头，说道：
“桐师哥说了，不要听那些派传单的人说话，那里没有什么好事的……”
“切，又是那个闷葫芦，你不去是吧？”
“不，不去。”叶茹芸很坚定。
“那我们去了，你自己玩吧。”
“……”叶茹芸也不敢多说，“你……你们也别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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