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支队明白了，宋光平突然买了2吨平时不烧的烟煤，可能就是为了加大废气的排放量，他肯定之前做过测试，知道浴池平时烧的无烟煤，无法达到致死浓度。
现在已过半夜，再进行模拟实验的话，时间上有偏差，可能会影响结论，再说连夜找卖烟煤的人也犯不上。
葛支队让队员分别在现场和锅炉房，都连接上了摄像头和报警器，贴上封条后，便带着工人和采购员小吴收队回了市局。
近些天，队员们心中的弦始终紧绷着，精神和体力都有些跟不上，眼见案件有了侦破的希望，在支队的临时行军床上也能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现在参与办案的人员里，应该就属陈漫最潇洒，因为用的都是光明分局手续，所以她暂时担负起了这起案件的内勤工作，只要白天按时上班，收拢每天做完的笔录、证据就可以了。
刑侦支队的衙门口大，参与办理薛欣死亡案的民警只是一部分，要不是一开始怕涉及到民生问题，而且副支队长赵亮又负伤了的话，绝对不会让已经白衬的葛支队亲临一线，顶多也就是在现场指导一下全面工作。
因为薛欣的死亡时间是晚上9点以后，所以第二天白天没办法进行模拟实验，葛支队安排民警先把宋光平押进了看守所，又让采买员小吴去了同一家卖煤的地方，买了同样重量的烟煤回来。
忙忙碌碌的一白天很快就过去，期间技术部门终于将薛欣泡在水里的手机存储卡部分恢复，并提取出了她生前的聊天记录。
不出所料，她死前最后的联系人就是宋光平，两人在软件里打情骂俏，直到薛欣悄无声息的晕过去，然后死亡。
整个白天，林飞一有机会就吊在葛支队身边，不仅是学习业务，也算是给自己长见识。
两个多月前的绑架案，他因为金手指缘故，确实抓到了绑匪，但实际上并没有深入参与，连审讯都没有参加。
而这次市局刑侦支队虽然没有成立专案组，但领导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丝毫不差。
支队长葛万盛亲自带队，从开始到现在的侦查、取证、配合工作都进行的井井有条，虽然线索时断时续，但这并不是人为因素能控制了的。
就好像一场战斗，以小兵的身份参战，和以指挥官的身份参战，获得的领悟是天差地别的。
又到了晚上，办案人员兵分两路，在洗浴中心的锅炉房和死者的卫生间集合站定。
林飞看着工人把新买的烟煤推入锅炉，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
10分钟，20分钟，30分钟过去了。
现场那边打来电话。
林飞连忙接起。
“还是没达标，你让工人再添煤。”
林飞的心沉了下去，工人已经把煤烧到最大了。
“等等！浓度达标了吗？”
打电话的人因为在走廊，需要问屋里的人。
“达标了！”
电话里传来民警兴奋的声音，林飞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这下终于证实了，宋光平是完全可能实施犯罪行为的。
可以猜测他买烟煤，就是为了通过私接管道的方式，杀死薛欣，至于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那就要问他自己了。
葛支队把所有人集合到现场，简单安排了后续工作，决定自己亲自前往看守所，连夜对宋光平进行审讯。
林飞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主动道：“葛支队，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葛支队没有犹豫：“当然可以，这次能破案跟你有很大关系，小伙子不错！”
林飞能得到白衬衫的夸奖，心里很高兴，干劲十足的上了开往看守所的警车。
宋光平一头骚气的偏分已经剃成了青茬，本人也一改放荡不羁的做派，隔着铁栏面色阴沉的坐在了葛支队几个警察对面。
葛支队直接说道：“我们已经做完相同场景下的模拟实验了，能证实你排放的废气就是导致薛欣死亡的原因，技术部门的同事正在采集相关证据和遗留物，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宋光平已经毫无顾虑了，他不屑道：“就算你们能证明薛欣的死，是我私接下水道造成的，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为了省点钱，违规排放了废气而已，你觉得法院会怎么审理？”
葛支队冷哼一声：“看来你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连法条都研究明白了。”
“我可没做任何准备，只是凑巧喜欢研究法律，知道过失致人死亡罪是三年到七年，因为生产事故判不了多重，我再找个好点的律师，多赔给家属一点钱，能拿到谅解书的话，没准还能判到三年以下，出狱后正好赶上房屋动迁，几千万到手。”
葛支队心中恼怒，脸上却波澜不惊：“看来你是因为钱与薛欣起了争执，你一定有一个不得不分给她钱的理由，致使你失败了两次，也要冒着风险再继续第三次，奇怪的是，卫生间里并没有发现你的生物痕迹，你是没进去还是擦干净了？”
宋光平面露嘲讽，胸有成竹的看着葛万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察办案什么时候不靠证据，靠猜测了？”
葛支队冷冷道：“你不用得意，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宋光平，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葛支队就带着队员离开了讯问室。
站在看守所门前，众人都是一脸凝重，颇有默契的没有上车。
一个民警问道：“葛支队，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接着查，他的办公室、楼周边不都有监控吗，把他的轨迹摸排出来，什么时间去过哪，带了什么东西，仔仔细细的看，另一边着手组卷，先往检察院诉，补充侦查还能延长时间，这期间一定要找到宋光平杀人的证据！”
林飞看过很多案卷，知道葛支队心中的打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宋光平过失杀人是没跑了，可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有很大的故意杀人嫌疑，就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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