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类酒桌,这上面的道道,是一种不喜欢的人完全难以理解、喜欢的人却扼腕痛惜相见恨晚的奇妙情感,几把下来,五人彼此间都熟悉了不少,神态举止也不再如先前一般高高端着了。
“你们觉不觉得缺了些什么?”一局终止,趁着李琬洗牌的时候,梅如馨见缝插针,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玩叶子戏不放点彩头,总觉得赢了也没有赢的那个意思,差了三两分感觉。”
卫漪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非常认可。
——除了逢年过节的大喜日子,五太太是从不许卫府的丫鬟仆妇们无故赌钱的,梅如馨这话一出,顿时让卫漪回到了从前在家时为了添点彩头与五太太胡搅蛮缠、斗智斗勇的日子,当下再为支持不过了。
卫斐微微蹙眉。
“最多只许是‘彩头’,”李琬肃了肃脸色,提醒二人,“可不能是‘赌资’。”
不然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一旦当真按照宫规严格计较起来,今天在这里的六个人都得倒霉。
卫斐的眉心稍展了展,至少还是有一个脑子清楚的人在。
“不然还是算了吧,”卢依依生性比较怕惹是非,第一个生起了退却之意,弱弱道,“万一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再惹了她老人家的不高兴……”
“只是‘彩头’,只是‘彩头’,”卫漪连忙打断卢依依的话,不迭重复道,“李姐姐、卢姐姐放心,我们都省得的。”
“我们几个自然是都不会说的,不然谁说谁不一起跟着倒霉,”梅如馨实在心动,但她到底与没心没肺的卫漪不同,经李琬一提醒、卢依依一婉拒,脑海里转过的念头登时多了起来,下意识用言辞敲打了在场众人两句,然后环顾四下,目光微凝,定定游移在散于庭院四周的那几个承乾宫宫女太监身上,蹙眉道,“只是……卫贵人宫里这几个,嘴巴可严?”
卫斐微微一愣,继而失笑摇头。
她内心觉得梅如馨这一句问得可笑。诚然,为了视野开阔,几人是在庭院开阔处一石桌上摆的牌,但凡在卫斐宫里伺候的宫人太监,都能瞧个清清楚楚。
但五人过来时,身边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二宫女,现今也都散在身侧,她们入宫还尚不到一个月,梅如馨又拿什么来保证,这些所谓的“贴身宫女”,就一定与自己服侍的主子一条心呢?
六个人聚众赌/博,这事可大可小,上位者不计较,那就是姐妹情/趣;上位者要发怒,却是可以把她们六个一口气全牵扯进去的。这满宫才进了八个新人,除掉六个,剩下的还有什么好争?安安分分等着分帝王宠幸就是。
换言之,若是沈、宋二女里有刻意算计的,消息从今日在场哪个人嘴里漏出去都有可能,怎么听梅如馨这一问的意思,好像是只有卫斐这边可能会出岔子了?
——当然,卫斐心里也清楚,更大的可能是,太后压根就不会与她们计较这些微末小事。
这也是卫斐方才一开始并没有坚决反对的缘故所在。
卫斐摇头罢,正欲开口,云初姒却突然推开眼前牌,猛地一下站起来,胀红了脸,缓慢但坚定道:“我,我不玩了。”
这边没平那边又起,梅如馨对着云初姒可不像面对卫斐那般至少还知道委婉遮掩一二,当即眉头大皱,非常不满道:“玩的好好的,云更衣怎么突然这样?不要扫人兴致行不行……”
“反正我是不想玩了,”云初姒却是打定了主意,在场众女里,卫斐位份最高,且二人才是同住一宫的,梅如馨只是个从六品宝林,虽然位份是比自己高,但有卫贵人在,云初姒莫名便坚信卫斐是不会坐视她被人欺负还不管的,故而也不怎么怕梅如馨,硬气地拒绝道,“梅宝林想玩,就和想玩的人慢慢玩吧。”
言罢,云初姒快步从牌桌前走开,跑去躲到了卫斐身后。
电光火石间,李琬突然回过味来,意识到云初姒不想玩的原因了。
——她极有可能是手头太不宽裕了,压根就赌不起、输不得!
此情此景,虽知不应该,李琬却很难不生出几分“何不食肉糜”的惊讶,错愕抬眼,下意识朝着卫斐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对方神色淡淡,显然是也已意识到了云初姒的困窘之处。
李琬立时就决定收牌不玩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梅如馨有些慌了,“她不玩,你也不玩了?不至于吧你们……”
“算了吧梅姐姐,”李琬轻轻地叹了口气,作低落不已状,面上不舍但语气坚决道,“这事到底沾了个‘赌’字,要是传到慈宁宫的太后娘娘耳朵里,可实在不好说……”
“玩都玩了,玩一时、玩两时又能有什么区别?”梅如馨心神焦躁,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不能理解道,“太后娘娘倘真要问责,难道我们之前玩的就不算了么?”
李琬神色登时一僵,紧紧地抿住了唇,像在忍着不把什么难听话说出口一般。
——叶子牌是李琬带进宫的,第一个主动提出来要玩的也是她,梅如馨竟然说这种话,可不得把李琬气了个半死。
“宫中可从未禁过叶子戏。”见李琬气狠了,卫斐不得不亲自开口,替她解释道,“至于加上‘彩头’算不算得赌……恕我愚笨,却是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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