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交换心声（上）
不过多时，江渔和何载舟先后到了她的住所。
循环发生前的几句口角使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尴尬，是何载舟先挑起了话题，故意语气轻松地问了江渔一句，“被迫和前男友一起做任务的感觉是不是很折磨人啊？”
江渔瞪了何载舟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随后她拿起周礼的背包, 从里面取了速写本丢给他。
“我想了想。”她说，“虽然是在循环内，也还是别乱动周礼的东西了，毕竟我们对玄学方面不了解，要是动出什么问题就完蛋了。还是只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吧，其他的东西我就不碰了，就放在他包里。”
“好。”何载舟把速写本展开，翻到之前写的关于循环的那一页, 伸手对江渔道, “给我支笔。我们也是时候把新循环写上去了。”
江渔从笔筒里拿出一支普通黑色水笔递给他，在他捏住笔的一刻，她忽然又用了些力。
何载舟一拿没有马上把笔拿回去就没再用力拽，抬头问江渔，“怎么了？”
“你应该不会再把这个本子给第三个人看了吧？”她不放心地进行确定，“之前循环的事周礼已经知道了——周叔叔齐阿姨大概率也知道了，新循环的事我们不能再在自己搞清楚以前就暴露给其他人。”
“知道了。”何载舟说着，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把笔拿了过去，“我一定好好保管，或者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来保管也好。”
他的话还是没能让江渔卸下心头的负担，因为现在循环的起点变了，在新循环的起点，周礼是已经知道循环的事了。以周礼的敏锐程度，就算暂时不知道新循环的存在，只要循环还在继续发生，就总有被发现的可能。
逃避是没用的，她要做好面对的准备, 当然，只她一个人做好准备也还不够。
她抬眼看向何载舟。
“我想和你聊聊。”
“嗯，我们当然是要好好聊聊的。”
“我不是说循环的事。”
“那是什么事？”何载舟停下笔，抬起头看着她。
“是关于周礼他们一家人的。我不想我们再因为这件事产生矛盾和分歧了，我想坦诚地告诉你我的感受我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然后再好好听你讲一讲你的感受和想法。不然这永远都是我们之间的一个难题。”
何载舟沉默了几秒钟。
在这几秒里，江渔想到了各种很坏的可能：想过他会拒绝，想过他会在找到新话题前一直沉默下去，想过他们会不欢而散......
不过最后那些猜想并没有照进现实，因为他点了点头，又一次在她觉得会被反对的时候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他说，“你先说吧，我听着，保证不会打断你。”
江渔心头的负担这时才稍稍移动了些，不过在整个对话顺利进行完以前，她不敢完全松懈。
她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和何载舟面对面, 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和声线开始讲述。
“那我就从头说起了。”
“我喜欢过周礼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包括循环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还喜欢他，他在聚会结束后提出送我回家, 还在出租车上送我项链，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可是回到家收到他对我的表白时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也可能是在车上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那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而是因为事情不符合常理，对比起他表白前两天对我的态度，他根本不可能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对我表白，还说什么害怕失去我。”
“之前我一直想不清楚这整件事，我猜过他是不是也进入了循环，猜过他们一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我们还去验证过，但答案都是我们好像想错了。”
“直到最近我找到了另一种可能。他说得害怕失去我，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我正在被什么人窃走生命，而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呢？”
“那项链是齐阿姨托他给我的，会不会是齐阿姨和他都尚有良知，害怕真的闹出人命所以要保我一命？但就算是这样也是乐观的想法，因为比起周叔叔和齐阿姨周礼的关系，我和齐阿姨周礼甚至只能算是认识，我怎么敢确定他们会一直为了原则和善意选择保我。”
“我承认这里面很多都是我的猜想，我不敢保证里面没有阴谋论和主观臆断的成分，但我觉得是宁可误会也不能错信，因为我们没有机会去试错——尤其是新的循环发生以后，他们已经知道循环的事了。”
“换句话说，周礼真的是看了速写本才知道循环的事吗？”江渔说到这里时自己都觉得汗毛竖起，因为她是说着说着才想到这一层的，并不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要说些什么，“他那么着急地用请愿纸的事想把你变成制造循环的人，会不会正是因为他知道循环是谁创造的？”
“......我说完了。”她仰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的好像梦啊，像传说中的清醒梦，我一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会又不知道。一会觉得自己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天选者，一会又觉得自己只是粘板上的鱼肉。”
何载舟迟迟没出声，江渔便又直起了身，对着他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我有个请求。”她苦笑着说，“如果你准备反驳我，可以稍微等一会吗，我现在辩论不动。”
“我没有打算反驳你。”何载舟垂下眼，摇了摇头，“但我也没办法赞同你。”
“没关系，君子和而不同嘛。”江渔故意把语气放得轻快。
何载舟笑了笑，“我可不敢自称君子。你的部分讲完了，能轮到我说说我的部分吗？”
“当然啦。”江渔点头，“我也不会打断你的。”
“没关系，你可以打断我。”
“哦？”江渔歪头，“你最好是认真的，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难道我会跟你说客套话吗？说了可以，就是可以。”
江渔笑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快讲吧，我们速战速决，尽量不要把这个内容带到下次循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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