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芸笑而不语，坐在沙发上给他们三个倒了杯饮料。
雷云轩则笑呵呵道：“别小看人家，制度不同而已。
集团六十多万人口，每个人都有工作岗位、有可以吃饱的营养膏，还有足矣遮风挡雨的住所。
为了能做到这些，在某些不太重要的方面进行取舍也是正常的。”
“可这也舍的太彻底了。”同样年岁不大的方正明也吐槽道：“听计铭和那个叫刘轩的讲解，集团几乎完全摒弃了基础娱乐产业，这里的人没事儿的时候，完全就是呆在家里看电视，而且都是那种从联邦时代挖出来的旧节目。
在这里生活，我感觉自己得无聊死。”
“对对对。”娜娜点头道：“还有，听刘轩说，这里的人干什么工作完全根据管理者的分配，有些家庭，全家一辈子都是在同一间工厂里干活，就连工种都不带换的。
这实在是太枯燥了，说真的……这么久以来，集团镇压过不少次暴动吧？”
最后一句话，娜娜特意压低了声音，还用自己的声波能力抑制了传播范围。
毕竟这话被集团那边听去可就不好了。
雷云轩听完没发表什么看法，而是将目光转向高刚。
“刚子，你这一趟看下来，有什么想法？”
高刚的看法与娜娜和方正明截然不同。
“集团的创建者很厉害，他们保全了大量生产力。”
“嗯，还是你看得到位。”雷云轩点了点这两个年轻人，语重心长道：“看问题要看本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俩这样，成天只顾着看那点吃喝玩乐。
娜娜你以为集团隔三差五就会暴动？”
娜娜不解道：“是啊，咱们星环城的环境和各方面设施那么好，都依旧经常有人不满的示威游行。
集团这里的生活如此枯燥，那抗议的人估计得更多。”
时芸听完忍不住捂着额头。
雷云轩也无奈摇头：
“呵呵，娜娜啊，你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娜娜和方正明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到底哪里说错了嘛。”
雷云轩叹了口气，解释道：“集团将所有人口都编为员工，进行统一且强势的管控，不允许私人经营、不允许自由创业。
这从很多方面来说，确实并不是个好地方。
但别忘了，集团的这种高压统治，却同样保证了这里的每个人都能贡献出自己的价值。
集团不养闲人，也不为闲人提供庇护。
听起来有点小家子气。
但你想想，咱们星环城那边为什么有人抗议，他们抗议的是什么？”
娜娜平时并不关注这些，仔细回想一下后，终于有了些印象。
“他们……好像是抗议没有工作……”
“呵呵，正是这样。”
雷云轩叹了口气道：“咱们星环城的工业，现在越来越多都是自动化流水线，大多人因此没了工作，也没了收入来源。
面对衣食住行这些基本问题所带来的致命危机，才引发了那些人的暴动与游行。
而集团这边，只要你愿意，就有一份工作，就可以饿不死，还有地方住。
你凭什么觉得，这里会有暴动出现？”
“实话说吧，集团从建立至今为止，没有一次来自底层的抗议出现。
我相信这里的民众心里肯定是有些不满的，但这种不满在生存压力下，远远达不到反抗的标准。”
相比之下，星环城里那些中产阶级老板们，对底层压榨可就没什么底线了。
娜娜明白过来，脸色变得有些微微发红。
“是我有点没见识了。”
枯燥的生活和饿死的结局，在废土上根本不是什么选择题。
她从小生活在商人家庭，家里开了一间糕点店，还是在中产阶级的街道，所以从未想过在大势力中，底层人的生活保障是多么恶劣。
当然，这也跟她先入为主有关。
她是知道外面的避难所和小型聚集地都是什么样的，但下意识以为集团这种大势力内部，肯定是和星环城一样，繁花似锦、欣欣向荣，人们都过着相当不错的生活。
方正明也感叹道：“确实是想错了，集团能保证所有人都有饭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仅如此。”雷云轩又说道：“集团的前身是联邦最大的军工联合体，其掌握的技术并不比咱们星环城差多少。
咱们能做到自动化生产，他们难道就不行吗？
集团是故意用落后的生产方式，来保证所有人都有事干。
而这还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这几十万员工一辈子都在工厂里干活，他们的专业技术极其数量。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人类完全起势，要反攻废土，重新建立家园的时候。
这些掌握着各种专业技术的工人，就是一批庞大的基础建设人才。
这几十万人散出去，很快就能建立起庞大的生产工厂，产出大量复兴所需的工具与商业产品。
这股潜力，是所有势力都不具备的。
外面的人现在一想到集团，就是它们的武器便宜、耐用。
但实际上这种想法多么片面。
这只恐怖的工业巨兽，一旦给他敞开肚子吃的机会，瞬间就能膨胀成巨无霸。”
雷云轩的语气有些唏嘘。
相比于集团，星环城、启明研究所、币城甚至曙光城这种势力，都没有这种上限极高的潜力。
从某种角度来看，集团是真的一直在为复兴做准备。
而星环城，走的却是另一种路线。
从这点来看，这次谈判想要达成，似乎越说越不容易了。
……
深夜，总部城中心，行政大厦。
计铭站在楼下停车场，仰头看着连夜施工的大厦顶部工地。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夜里十分醒目，估计吵的附近很多人都睡不着觉了。
而计铭现在也是其中的一员。
半个小时前，在别墅房间里正要入睡的计铭突然接到了周苗苗的电话。
这位周秘书让他现在就来秘书处，说蓝雨菲要见自己。
对于蓝秘书的召见，计铭自然不敢怠慢，只好从床上紧忙爬起来。
毕竟是自己如今最大的靠山，积极点肯定是没错的。
刷卡走进大厦电梯，刚要按下六科所在的楼层，按钮突然自己就亮了起来。
这种看起来有点惊悚的事情对计铭来说却不算什么。
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玛丽小美女，好久不见啊。”
行政大厦的系统被人工智能玛丽接管，这是计铭第一次过来时就知道的事情。
不过由于后来有一次计铭表现出对人工智能的忌惮情绪，而让玛丽这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女孩’记仇，后来就不搭理自己了。
没想到这次，她却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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